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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——【·前言·】——》
明朝有位皇帝,体弱多病,好色纵欲,在位仅六年就驾崩。史书说他"宽恕有余,刚明不足"。
可就是这个看似窝囊的皇帝,却干成了两件大事——让全球三分之一的白银流入中国,让北方边境安宁了近百年。他到底是谁?
接手烂摊子,六年翻盘
1572年闰三月的一天,紫禁城乾清宫内气氛凝重。
36岁的隆庆皇帝朱载坖躺在龙榻上,面如金纸。他挣扎着想坐起来,却头晕目眩,根本支撑不住。
太监们赶紧上前搀扶,皇帝摆摆手,艰难地开口:"召高拱、张居正、高仪入宫。"
展开剩余94%这三位内阁大臣匆匆赶来,跪在榻前。隆庆帝看着他们,说出了人生中最后几句重要的话:"以天下累先生等。"
两个月后,这位皇帝便撒手人寰。
在位仅仅六年,他凭什么让三位重臣如此看重?
要知道,他接手的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,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烂摊子。
说起这位隆庆帝的身世,那叫一个惨。
他爹是谁?大名鼎鼎的嘉靖皇帝——就是那个二十多年不上朝、天天在宫里炼丹修道的主儿。
朱载坖是嘉靖的第三个儿子,按理说皇位跟他没什么关系。偏偏他的两个哥哥都死得早,他成了事实上的长子。
可嘉靖这个爹,根本不待见他。
为什么?因为朱载坖的母亲杜康妃早就失宠了。在嘉靖眼里,这个儿子就是个"拖油瓶",看着就烦。
16岁那年,朱载坖被赶出皇宫,搬到裕王府去住。这一住,就是整整13年。
你能想象吗?一个皇子,在自己亲爹眼皮子底下,战战兢兢地活了13年。
更要命的是,他还有个弟弟——景王朱载圳。嘉靖对这俩儿子采取的是"养蛊"策略:谁活到最后,谁就是太子。
朱载坖每天提心吊胆,生怕哪天被弟弟搞死。直到1565年,景王病死,他才算松了口气。
第二年,嘉靖驾崩,30岁的朱载坖终于当上了皇帝。
可等他坐上龙椅一看,好家伙,这帝国已经快散架了!
嘉靖留给儿子的,是个什么局面?
第一,国库空虚,穷得叮当响。
当时明朝的中央财政,每年缺口至少100万两白银,多的时候超过400万两。嘉靖皇帝光是给自己修陵墓,就花了800多万两——这相当于全国两年的财政收入!
第二,北方边患,蒙古人年年来抢。
嘉靖二十九年,蒙古俺答汗带兵杀到北京城下,在城外烧杀抢掠整整八天,史称"庚戌之变"。这种事儿,隔三差五就来一回,边境老百姓苦不堪言。
第三,东南倭患,沿海不得安宁。
说是"倭寇",其实大部分都是中国人。十个海盗里头,七个是中国人,三个才是日本人。为什么?因为朝廷搞海禁,不让老百姓做海上生意,逼得人家只能去当海盗。
第四,吏治腐败,官场一片乌烟瘴气。
严嵩专权二十年,贪官污吏横行,有才能的人不是被罢官就是被杀头。海瑞上书骂皇帝,差点被砍了脑袋,还是关在牢里等死。
这就是朱载坖接手的大明帝国:内忧外患,千疮百孔,随时可能崩盘。
换成一般人,估计早就躺平了。
可这个"药罐子"皇帝,偏偏干出了一番大事业。
三步棋盘活全局
隆庆帝上台后,干的第一件事是什么?
放人。
他把嘉靖年间因为敢说话而被关押、流放的官员,统统放了出来,该恢复官职的恢复官职,死了的抚恤家属。
海瑞就是这时候从牢里出来的。后来这位"海青天"当上了应天巡抚,管着江南十个府的税粮——那可是大明最富的地方!
接下来,隆庆帝开始了他的"资产重组"计划。
这盘棋,分三步走。
第一步:南边开海——打开帝国的"印钞机"
1567年,隆庆即位的第一年,福建巡抚涂泽民上了一道奏疏。
他说:"请开市舶,易私贩为公贩。"
啥意思?就是把走私贸易合法化,让老百姓光明正大地做海外生意。
这个建议,在以前是要杀头的。因为太祖朱元璋定下规矩:"寸板不得下海",谁敢违反就是死罪。
可隆庆帝想都没想,大笔一挥:准了!
于是,漳州月港成了大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合法的对外贸易港口。
这一开关,效果炸裂!
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?
从1567年到1644年明朝灭亡,这77年间,海外流入中国的白银总量高达3.3亿两——这是什么概念?相当于当时全世界白银产量的三分之一!
更厉害的是,当时全球三分之二的贸易都跟中国有关。
中国的丝绸、瓷器、茶叶,全世界都抢着要。外国人没啥好东西跟中国换,只能掏银子。
于是,美洲的银矿、日本的银矿,源源不断地往中国流。
当时的人把月港叫作"银泵"——意思是这个港口就像一台水泵,把全世界的白银都"泵"到中国来了。
还有人管它叫"天子之南库"——皇帝的私人金库在北京,这个"南库"在福建,钱多得花不完!
更妙的是,困扰朝廷几十年的倭寇问题,居然不治自愈了。
为什么?很简单。以前沿海老百姓没活路,只能去当海盗。现在能合法做生意赚大钱,谁还愿意去刀口舔血?
第二步:北边和议——一场"孙子换和平"的外交大戏
南边的问题解决了,北边还有蒙古人呢。
200年来,明朝和蒙古打了无数仗,年年都得往边境砸钱。边防军费是个无底洞,国库早就被掏空了。
怎么办?继续打?打不起。求和?丢不起那人。
就在这时候,天上掉下来一个机会。
1570年秋天,蒙古俺答汗的孙子把汉那吉,居然跑到大同来投降了!
这事儿说起来有点狗血。把汉那吉看上了自己的表妹,想娶人家当老婆。结果他爷爷俺答汗一看这姑娘漂亮,自己给抢走了。
把汉那吉气得要死,一怒之下带着十几个人跑到明朝投诚。
这下可捅了马蜂窝。
俺答汗急了,带兵杀到大同城下,要人。
朝廷里吵成一锅粥。有人说:把这小子还给蒙古人,别惹麻烦。有人说:人家来投奔你,你把人家交出去,以后谁还敢来?
关键时刻,内阁大臣高拱和张居正站了出来。
他们的判断是:俺答汗最疼这个孙子,这是我们的筹码!
于是,双方开始谈判。
明朝的条件是:可以把把汉那吉还给你,但你得把窝藏在蒙古的汉奸赵全等人交出来,还得向大明称臣,以后不许再抢劫。
俺答汗权衡了一下,觉得划算:称臣就称臣呗,反正能换回孙子,还能开边市做生意。
1571年三月,隆庆帝正式册封俺答汗为"顺义王",开放11处边境贸易口岸。
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"俺答封贡",也叫"隆庆和议"。
效果如何?
《明史》记载:"东起延、永,西抵嘉峪七镇,数千里军民乐业,不用兵革,岁省费什七。"
翻译一下:从东边的延绥、永平,到西边的嘉峪关,几千里边境再也不打仗了,军费一下子省了七成!
清朝的魏源后来评价说:"不独明塞息五十年之烽燧,且为本朝开二百年之太平。"
你看,连清朝人都承认,这份和平红利,他们也跟着享受了。
第三步:放权用人——当好"甩手掌柜"
隆庆帝最厉害的地方在哪儿?
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。
他不像他爹嘉靖那样,天天琢磨权术,把大臣们玩弄于股掌之间。他也不像后来的万历皇帝,为了立太子的事跟大臣们杠了几十年。
他的策略很简单:找对人,放手干。
翻开《明穆宗实录》,你会发现皇帝的回复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:"上允之"、"上然之"、"上是之"、"报可"、"报如议"。
翻译过来就是:同意、可以、就这么办、没问题。
他把权力下放给内阁,自己当"甩手掌柜"。
有人可能会说:这不就是懒政吗?
不,这是真正的智慧。
你想想,隆庆朝的内阁是什么阵容?徐阶、高拱、张居正——这三个人放到任何朝代,都是顶级的政治家。
武将呢?戚继光、李成梁、王崇古——个个都是能打仗的狠角色。
皇帝要做的,不是事必躬亲,而是搭好班子、定好方向、放手让能人去干。
《明穆宗实录》对他的评价是:"无为自化,好静自正,故六年之间,海内翕然,称太平天子。"
无为而治,天下太平——这才是帝王的最高境界。
六年"资产重组",续命大明八十年
隆庆帝在位只有六年,却给大明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。
后来张居正的改革,全是在他的地基上盖房子。
你想想:没有隆庆开关带来的白银,张居正的"一条鞭法"怎么推行?那可是要求所有赋税都用白银缴纳的!
没有俺答封贡省下的军费,张居正哪来的钱搞内政改革?
张居正改革十年,国库积银六七百万两,储备粮食1300多万石,足够全国吃十年。
可这些成绩,追根溯源,都要从隆庆那六年算起。
所以现在史学界有个说法,叫"隆万大改革"——把隆庆和万历初年的改革看作一个整体。隆庆是开创者,张居正是推进者。
更有意思的是,明朝建国200多年,第一次在南北两个方向同时获得了和平的发展环境。
南边不用打倭寇了,北边不用防蒙古了。这在整个明朝历史上,都是绝无仅有的。
可惜,这么一位有作为的皇帝,在历史上却没什么存在感。
为什么?
第一,他爹太能作,他儿子太能躺。
嘉靖皇帝在位45年,万历皇帝在位48年——这爷俩加起来就是93年。隆庆夹在中间,只有区区6年,存在感能不低吗?
第二,功劳都被大臣抢走了。
说起隆庆朝的成就,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张居正、高拱、戚继光……皇帝本人反而成了背景板。
第三,他的执政风格太"佛系"。
不争不抢,不出风头,把功劳让给臣子,把骂名留给自己。这种皇帝,史书当然不会大书特书。
但历史是公平的。
那些看似轰轰烈烈的皇帝,往往留下一地鸡毛。那些默默无闻的皇帝,反而可能功在千秋。
隆庆帝就是后者。
不过,历史从来没有完美的答案。
隆庆开关虽然让大明赚了3亿多两白银,却也埋下了一个致命隐患。
什么隐患?货币主权旁落。
白银成了大明的流通货币,可大明自己不产白银,全靠从海外进口。这就意味着,大明的经济命脉,其实捏在外国人手里。
1630年以后,欧洲爆发三十年战争,美洲白银流入中国的数量急剧减少。
白银少了,物价涨了,老百姓交税的负担却没变。
怎么办?农民只能把更多的粮食换成越来越贵的白银去交税。交不起税就造反,造反就得用钱镇压,用钱就得加税,加税就更多人造反……
这是一个死循环。
1644年,李自成攻入北京,崇祯皇帝自缢煤山,大明276年的国祚走到了尽头。
回头看,隆庆开关确实续命了大明八十年,但它本身也是一剂"慢性毒药"。
更讽刺的是,清朝入关后,不但没有继承隆庆开关的成果,反而变本加厉地搞闭关锁国。
那条好不容易打开的海上通道,又被关上了。
中国错过了大航海时代,错过了工业革命,错过了整个近代化的机遇。
等到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,我们才发现:曾经是全球贸易中心的中国,已经远远落后于世界。
而这一切的转折点,或许就在那个体弱多病的"药罐子"皇帝身上。
他用六年时间,完成了一次帝国的"资产重组"。他证明了:有时候,"无为"比"有为"更需要勇气和智慧。
只可惜,后来的皇帝们,既没有他的眼光配资专业股票,也没有他的格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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